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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飛的盟盟》經典語錄


經典語錄

正因為它只有一次人生不能重來,才那麼值得珍惜、不想草草敷衍隨俗度過,我們不過幫它在這生存競爭密不透風中卡出一點空間,由它自在成長它原該有的樣子。

《學飛的盟盟》經典語錄

盟盟而且完全不肯接受善泳的叔叔的熱心教導,認為捷式蝶式蛙式的泳姿十分古怪,並不類似任何一種她所知道的魚族的遊法,她堅持把兩手掌置於肚臍處,小小快速地擺動,認為如此比較符合她眼中以腹鰭撥水的魚兒們。 我不免想起一位過去的好友,她的丈夫就是在潛水時喪命的,但聽她說,發現丈夫遺體的人描述,當時的他,一定是正被遊過跟前的一群美麗的魚群所惑,以致忘了壓縮空氣筒可支撐的時間。 ……他的臨終表情,是非常愉悅快樂的。 我擔心,學會游泳之後的盟盟,終將會如魚入大海,一去不再回。

但凡她*勤工作時,大人們大多天地不仁的也不怎麼幫忙,因為反正兩年後工地開始動工,屆時蝌蚪青蛙的命運沒什麼差別。 但是……那幾年的夏天晚上,蛙鳴還真喧天得像鄉居、像三十年前的童年暑假似的。

一個黃昏的下午,她眼泛淚光,非常悲傷地跑來,坐在我腿上,半天不說話。 我放下書,認真地看著她的臉,等待她。 盟盟說,不想要有下輩子了。 為什麼?我問。 她說,萬一下輩子是鱷魚怎麼辦。萬一,她哽咽著強調。 我忍住笑和眼淚,昧著心告訴她,只要她這輩子好好做人,上帝會隨她意思下輩子愛當 什麼就當什麼。 聞言她異常絕望地*說,根本沒有上帝,那天上也是黑黑的什麼都沒有。 我恍惚想起幼時也曾經不能解的心事,便一字一字鄭重地告訴她,若下輩子變成鱷魚, 我一定也變成母鱷魚,若她變成桌子,我便一定變成一張媽媽桌子。 得到了我的盟誓,她擦乾眼淚,放心離去。

起初,她必須藉著種子妹妹果實弟弟才能辨認出植物們的種類,後來她可以從花朵爸爸葉子媽媽、從整棵樹的姿態、及至冬末葉落殆盡的枯枝爺爺,分辨出植物的種類,如梨樹,木棉...... 她自己歸類出,葉子羽狀、對生、脣形花朵的,一定會結出豆莢種實(從高大的阿勃勒到含羞草)。 她發現小小星狀花,葉子沉綠*的,其果實踩破一定是一泡碎子的漿果(茄科)。 還有香味小百花,葉綠堅緻,其果實無論大小(柚子或七里香),果皮刮刮一定有油有異香(芸香科)...... 對於這個前人已經研究殆盡的領域,我多少疑惑它如此津津好奇在其中是什麼意思呢?

所以,我們(與盟盟同居一屋頂下的眾大人老人,爸爸唐諾、大姨天文、外公外婆)當然不打算做同樣的事,不想,也不覺有權利那麼做,那麼在你尚且不知老天交給你的是顆什麼種子時,你就二話不說在它才要綻開枝椏時就忙著拿起剪子把它修剪成和其他行道樹一模一樣,萬一,萬一它是株高可數丈的水杉呢?或美麗的牡丹?或一莖自在的小草?所以這並非矯情,我們覺得能做的就只找個有陽光雨水之處,鬆鬆土,除除草,埋下種子,保持關心、好奇、寬容,和想辦法欣賞吧。 這過程,也有善意的友人對我們的都沒照章行事(學才藝、上補習班加入升學競賽)直言:“孩子人生只有一次,你們有權利用來遂行己意對抗主流社會嗎?”

往往,天空一有飛鳥掠過——通常只是臺北郊區最常見的麻雀、家鴿、綠繡眼、白頭翁,也有幾次是大冠鷲在高處盤旋——我在盟盟眼裡清楚看到她的心隨之一動,滿滿是言語無法表達的渴慕,我看了總會莫名傷慟,恍悟原來所養的是一隻野生小動物,只是一朝不慎落入我這個文明人手中,因此我很想縱她歸山,或放她展翅飛去。

待我把盟盟半歲大,胖得全盛期的照片寄去後,但凡他的每一封來信,信封上都寫著“謝歡舒小朋友收”。 對於這個古龍小說式的美麗的名字,大概只有我們知道,“歡舒”是“番薯”的閩南語發音。大概非易叔叔覺得想象中的小女娃,怎麼會長得和老夫子漫畫中的那名大番薯一模一樣。

不願意承認她天資不如常人,只想,確實在她的生活裡,有太多太多比“字”有趣的東西了,再加上,她青梅竹馬的玩伴阿樸,當盟盟還只認得“大、中、小、人、一”時,阿樸指著我的新書《下午茶》,揚揚唸到“下牛菜”,我和阿樸媽媽愈發地相濡以沫地安慰彼此:盟盟阿樸,絕對不致會是臺北最後的兩個文盲吧!

我們覺得能做的就只找個有陽光雨水之處,鬆鬆土,除除草,埋下種子,保持關心、好奇、寬容,和想辦法欣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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