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汀·金柏爾經典語錄

我已經在這張床上睡了七個冬天。有時我會想我怎麼會來到這裡，作為某人的妻子，來到北郡一個古老的農舍中。我有時仍然會覺得自己是一個劇中的演員，真實的我在外面流連到凌晨四點，穿著高跟鞋，拿著手包；而劇中的我凌晨四點就起床了，穿著牛仔褲，拿著多功能工具*。前幾天洗衣服的時候，幾個**殼從口袋裡掉出來，她演起來應該裝作毫不詫異的樣子。包圍我的不是城市的聲*犬馬，而是五百英畝①[①1英畝≈4046.86平方米≈6.07畝。]田地。今夜雲霧繚繞。這個農場是一個更加黑暗、更加安靜的世界，比我想象中的鄉村更美麗，也更野*。

但出人意料的明星菜餚要數小蘿蔔了。去年夏天，馬克有些狂熱地種植小蘿蔔，為此我無情地取笑了他。但這些小蘿蔔長勢煞是喜人，也非常容易儲存，我覺得我們其實可以在冬末之前減少其他供應了。這個種類叫作“心裡美”，表皮是透著綠*的奶油白，裡面是嫩粉*，蘋果一般大小，切小蘿蔔的時候感覺就像切小型西瓜一樣。生蘿蔔撒些鹽，這就是非常受歡迎的一道開胃小菜。這道菜看起來非常像水果，於是嚐起來總會給人驚喜，視覺與味覺形成了強烈的反差。今晚的小蘿蔔是馬克用湯燉的，保留著鮮亮的顏*，但味道更為柔和。

馬克忙碌起來，手動得飛快，半個小時以後，兩個五顏六*的盤子就放在了桌子上。他將牛排烤到五分熟，沿著紋理切成了薄片，淋上了紅酒汁。還有韭蔥、胡蘿蔔和羽衣甘藍，用黃油炒在一起，用杜鬆調味。旁邊是一小碟寶石紅*的泡菜，由今年的紫甘藍醃製而成，*澤盈溢。我們沒有面包了，但他在*箱裡找到了一小塊油酥團，是上次做餡餅時剩下的。他把油酥團擀開，切成三角形，在平底鍋裡煎；瞧，餅乾就做好了。

他添上少許楓糖漿和葡萄醋，最後撒上一把味道濃烈的石榴籽。菜的熱度讓一些石榴籽爆裂開來，另外一些仍然是完整的，吃起來口感非常有趣。這就是我愛我丈夫的原因：他用這些相剋的東西作為食材，本土的根和外來的水果，但他從中看到的是*，而不是衝突。我們享受著美食，我愉悅地眯上眼睛，啜一口酒花味的苦啤酒，然後我們甜蜜地親吻。我們在城裡的朋友還沒為晚上外出梳妝打扮的時候，我們就已經收拾停當準備上床睡覺了。

但是農耕紮根在你的生命裡，排擠掉其他的活動，讓它們看起來微不足道。你的土地成為一個世界。也許你意識到在這片土地之外，在你遙遠的過去，在聲光世界和鋼筋水泥中，有外賣食物和*空調，所有的不便都已消失，在這樣的世界中，你實際上是被剝奪了，被剝奪了渴望的喜悅、努力、艱*和有意義的成就。農場會向你索取，如果你不做出足夠的努力，死亡和野*的原始力量會將你吞沒。所以你自然而然地給予，然後給予得更多，幾乎接近極限，這時，也僅僅是在這時，它給你豐厚的回報，不僅填滿你的地窖，也滋潤了你乾涸而雜草叢生的靈魂土地。

自從我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些年我在耕食生活中學到了很多。我學會了開*、殺雞、躲開飛奔而來的公牛、駕馭受驚之後的脫韁之馬。我學到的這些東西中最難的就是，你如何通過農耕改變這片土地，農耕也會如何改變你。它滲透到你的血液中，一如塵土棲居在你粗厚的手的皺紋和指*裡。

我學到的這些東西中最難的就是，你如何通過農耕改變這片土地，農耕也會如何改變你。

農場會向你索取，如果你不做出足夠的努力，死亡和野*的原始力量會將你吞沒。

隆冬，週六晚上。幾個小時前天就黑了，夜幕籠罩著農舍，工人也都回家了。我們生了火，開啟朋友布萊恩自制的兩瓶啤酒。在我清洗擠牛奶的用具的時候，馬克為我煮飯，這是一個農夫表達愛意的方式。他在廚房裡遊刃有餘，乾脆利落，沒有多餘動作。我看著他，眼裡滿是崇拜和柔情蜜意，就像搖滾明星的粉絲一樣。他從我們這周屠宰的牛肉裡選了一塊上等的肩肉排，又從地窖裡拿來了一堆蔬菜。他哼著歌，從*箱裡翻出一品脫①[①品脫（pint），容量單位。主要於英國、美國及愛爾蘭使用。英制1品脫=0.568升；美製1品託=0.550升。]凝膠狀的雞湯和一個石榴。這個石榴是我的朋友阿米莉亞送我的禮物，從紐約帶過來的。

看著那個人的孢子甘藍飄落進籃子裡，這一刻在我的心目中，才是真正步入了婚姻。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逃離這一說，只是用一些困難交換另一些困難。我想要逃離的，不是馬克，不是農場，也不是婚姻，而是不完美的自我。可無論我走到天涯海角，她都會緊緊跟隨，直到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