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懷巨集經典語錄

我以為五四精神最可貴之處也就在於它的一種明澈、熱烈和富於生命與青春氣息的理想主義追求，我們的生命中都會有一段青春，但又不可能永遠保有這一青春，而保有這種追求卻將使我們的生命總是年輕。

思想的人不在廟堂之上，也不在大眾之中，而必須是他自己。他必須有能使自己逃逸出“成群結隊”的時刻。然而，一個生活在現代的人有時候多麼難以逃逸，多麼難以保持*。

人在自己的一生中就應當努力地去期望和尋找自己真實的生命和靈魂的意義。這就是一種在塵世未有窮期的探索。因為“靈魂的邊界你是找不出來的，就是你走盡了每一條大路也找不出；靈魂的根源是那麼深”。但是，“如果對意外的東西不作希望，也就不會找到它”。只有絕不放棄希望，才庶幾有一些意外的收穫。記住那個忘路者、迷失者或者慟哭而返者，他也畢竟尋找過他自己。

古希臘雅典的第一個哲學家，也是西方的第一位大哲蘇格拉底已經給哲學家定位了：“未經反省的人生不值得活。”反省不是佔有知識，只是佔有一些知識而沒有反省精神的“哲學家”不能算是哲學家。所以，“愛智者”（philosopher）才是哲學家，“智者”（sophist）反而不能算是哲學家。愛智慧就會發問，就會反覆琢磨和反省。哲學不會定格不動，哲學家總是在路上。

赫拉克利特說：“清醒的人們有著一個共同的世界，然而在睡夢中人各有自己的世界。”有一些人“不知道他們醒時所作的事，就像忘了自己夢中所作的事一樣。”他說：“人在黑夜裡為自己點起一盞燈，當人死了的時候，卻又是活的。睡著的人眼睛看不見東西，他是由死人點燃了；醒著的人則是由睡著的人點燃了。生死、睡醒互相點燃。”“死亡就是我們醒時所看見的一切，睡眠就是我們夢寐中所看到的一切。”他告誡我們：“不可以像睡著的人那樣行事和說話。因為在睡夢中我們也以為在行事和說話。”

自然也追求對立的東西，它是從對立的東西產生*，而不是從相同的東西產生*。

反省也就是曲折，或者說是在所有人都匆匆往前趕的大陸上，卻自己有意放慢步伐甚至停下來想些事情。頭腦複雜和多面的人們有時多麼羨慕頭腦單純的人們，他們確定了一個目標就勇往直前，不耽誤一點功夫，但有時又會有點可憐他們，他們的視野中有盲點，有些東西永遠在他們的視線之外。

就像梭羅所說：去發現人的內心的更高緯度，做一個能發現自己內心的新大陸和新世界的哥倫布。內心的發現有時確實需要某種特殊的客觀對應物，但只有不麻木和不倦怠的心靈方可使外觀和內感交融成真正不尋常的經驗。

隨著人類知識和資訊世界的擴大，卻有可能是人類意志，想像和衝動世界的縮小。

婚姻和家庭的一個重要意義在於給人以一個沙漠中的綠洲，一個海洋中的小島。當我們厭倦了那海浪的呼嘯，厭倦了那可怖的沙暴，我們就來尋求這溫煦和寧靜。可是不多久，我們可能又會渴望那外面的高原和彼岸。但願我們有一條結實的船，才不致在往返中迷失。

這樣，長遠看來，*就不是一條直線的通衢大道，而倒像是曲曲彎彎的一條小路，當然，這兩個黨並沒有根本*質上的不同，所以沒有大轉向，沒有大麴折，不是完全的改弦更張，更不可能訴諸*流血，而只是一些小曲折，而總是有一些小曲折可能也正好預防了大麴折。一位反省者已經走到了他塵世生命的終點，大概他也會反倒蘇格拉底被判死刑後的心情：“分手的時候到了。我去死，你們活下來，至於哪條路更好，只有神才知道。”

生命中有時會有漫長、漫長的冬天，甚至加上漫長、漫長的黑夜，就像南極冬天的極夜。在這樣的時候，我們得耐心地忍受和堅持，相信生命有一種巨大的修復能力。“不會總這樣的，不會總這樣的。”也許我們這時候只能喃喃自語而再沒有別的辦法。但就讓自己忍耐下去吧，等待著晨光微露和春光乍現。這是我們的信心，也是我們的努力，我們要永不放棄希望，希望可能就真的來臨——比我們預期還要早地來臨。